城里的房子

單戀城市邊緣 · 發(fā)表于 2022-3-13 16:56:1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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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里的人會裝逼，裝得不食人間煙火，原本就是鄉(xiāng)下的人擠進了城里，再回到農村，立馬故作高雅地驚呼農村的空氣真新鮮，月亮好圓圓。

城里的房子也會裝逼，裝得高大上，富人區(qū)、學校區(qū)、醫(yī)院區(qū)、鬧市區(qū)、靠條小溪溝就叫望海區(qū)，挨個荒山野嶺就叫風景區(qū)。

我在溧水參加工作的時候拼了命要了一點房子，得罪了領導的情婦也得罪了背后的領導。
房子是個平房大倉庫隔斷成一小間一小間住人，我也爭了一點。

廚房沒有，衛(wèi)生是公用的廁所，捏著鼻子進去再墊著腳尖地出來。

廁所的一堵墻是隔壁同事的家，兩個大門挨在一起，我老是好奇同事聞著廁所的臭味是怎么吃得下飯去的？

城里屁股大的房子還沒有我農村老家的房子好，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，可這屁股大的城里房子也是嫉妒了很多的人，年紀輕輕的我就能在城里有房子，真是不簡單的了不起
。

有時候站在房子的馬路邊上發(fā)呆，問自己，這些城里的破爛貨是不是我讀了那么多年的書而去追求的價值？

那年的通濟街才是一條真正意義上的老街，一條街的兩邊都是老破舊的平房，有個朋友家就在通濟街，去他家玩都是低著腦袋才能入戶。

好像也有個國營的大飯店，我去過一兩次到里面吃飯，單位組織的飯局，年輕的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書記喝多了酒會摸女人的屁股。

通濟街拆了又造，造了又拆，前幾天晚上去了一趟，早就是物似人非的感覺，唯一印象的是溧水實驗小學還在原來的那個校址。

一輩子住房子跟老鼠搬家一樣，東邊搬到西邊，西邊搬到北邊，城里搬到鄉(xiāng)下，鄉(xiāng)下再搬到城里的折騰。

房子住多了已經沒有好奇心也沒有了激動感，好像房子是個資產的累積，又好像不是，馬云說未來房子就是一顆蔥而已。

這么多年的搬來搬去，已經沒有家的感覺，有時候大腦失意猛地一下想不起家在哪里？哪里才是我的家！

前段時間去城里的房子那里看看，門衛(wèi)一看到我立馬敬禮，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，想回個禮或者想說一聲謝謝，張了張嘴又閉了，聽說門衛(wèi)的一個敬禮要收三毛錢的手術費。
感覺自己原來是一只待宰的羔羊，門衛(wèi)敬禮是向我干癟的口袋致敬而決不是向我。

360元一個月的地下停車場，180元一個月的地面停車場，垃圾費、管理費、物業(yè)費、小區(qū)電費、水費、煤氣費、空調費沒完沒了。

我總是在想，假如有一天我掙不到錢了，保安會不會把我從城里的房子趕出去？或者像扔個垃圾袋一樣直接從窗口扔下去？

城里的房子是我的，又好像不是我的，是保安的又像是開發(fā)商的，是銀行的又好像是房產局的。

每次去城里的房子，有種進勞改隊的感覺，三四個彪形大漢穿著警察的衣服晃蕩晃蕩，看見有人進小區(qū)大門，立馬精神抖擻
…
干什么的？
有沒有證件？
你家的垃圾費交了嗎？
停車費呢？
…
如果我也想態(tài)度不好慫幾句，立馬幾個人圍了過來，胸前的對講機嘰哩哇啦的叫個不停，跟剿匪大片般的震撼。

廣告上說城里的房子是改善新生活有品質的房子，我說信你個鬼，幾顆干枯的小樹你說是森林，老母豬都被你吹上天。

城里的房子是鋼筋混凝土的冰涼，房子里面的人總是活得小心翼翼，對門的鄰居是誰與我無關，又好像鄰居是個壞蛋，’砰’的一下趕緊關起門，就是外面有人喊’救命’也不會好奇，只會悄悄地透過門上的’貓耳洞’偷偷地向外觀察。

其實城里的人活著都像《潛伏》里面的特務。

有時候真的很懷戀農村的房子，每天都敞開著大門，村上的人走來走去的閑聊，一碗飯東家吃到西家，吃完隨便帶幾個禮物回家。

很懷戀農村的舊人，平時相互取笑對方，如一方有難，八方肯定支援。

人活在那樣的環(huán)境中才有故鄉(xiāng)的感覺，才有人情的溫暖才有生命的安全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