賭博害死人（作者陳維銀）

健康快樂 · 發(fā)表于 2022-9-7 04:42:3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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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健康快樂于 2022-9-7 05:00 編輯

                     賭博害死人

      80年前，即1942年夏種正農(nóng)忙時，一天上午，七區(qū)蘆家邊村前田沖里，三人一伙在搶劫耕牛，一人手持獵槍，槍口對著在農(nóng)田里忙碌的人群，吼叫著不許動，一人下田搶奪鄧家正在耕田的耕牛。另一人肩頭是鄧家七歲的三兒子，威脅眾人，不許反抗，若反抗槍不長眼，七歲小孩命也不保。而七歲小孩坐在那人肩頭，并不害怕還覺得好玩，還大聲喊：“舅舅，干么呀？干么呀？帶我去那呀？”

      眾人面對這突發(fā)事件，驚慌失措，誰也不敢走動，但大家都認(rèn)識那位抓小孩的年輕人，他是鄧家的親戚，小孩的堂舅。
      三人搶劫了耕牛，肩扛小孩的男子走在前頭向南跑去，跟在后面的是攆牛的男青年，輦著牛繩拼命拉，另一青年一手端著槍，一手握鞭子抽牛的后屁股，牛也撒開四蹄飛奔。
      這時剛好有一小隊鬼子和偽軍路過，見大白天有人持槍，便猛追過去。三人見一群鬼子追來，牛也不要了，分開在田野里瘋狂狂奔，鬼子開槍瞄準(zhǔn)，那輦牛的二人中槍栽倒在水田里，鬼子追上來又對著那兩人用刺刀刺殺，兩人當(dāng)場一命嗚呼。
      另一人見子彈打在身邊，也嚇得癱軟在地上，再也不敢向前跑了，鬼子和偽軍都追了上來，鬼子用槍托擊打，使其不能動彈。鄧家人趕到后向鬼子和偽軍求情，告訴鬼子這人是他們鄧家親戚，要鬼子不要槍殺他。最好由他們領(lǐng)回去教訓(xùn)。鬼子口頭答應(yīng)不殺，但人他們要帶回方邊據(jù)點，當(dāng)天夜里，不知為什么，鬼子將那人帶到同硯坊村附近，將其槍殺了。住袁村的陳家榮得知消息，約了住兵馬塘本家陳應(yīng)富，趕到同硯坊村附近，將尸首收斂，送到共和周園附近埋葬了事。
      帶到同硯坊村附近槍殺的那人，是我們老陳家的人，兄弟五人排行老二，有家室有一兒子，兒子當(dāng)年十歲了。且稱那人陳老二吧，他生于1907年，1942年已三十六歲了，家里一貧如洗，還好吃懶做，窮就窮了唄，還嗜賭成性。最近賭博手氣不好，借了高利貨，利滾利被催逼還債，正焦頭爛額。
      說實話，陳氏本家16戶家字輩每家都窮呀，沒有那家有錢借給他還賭債。又都知道陳老二的德性，即便有錢也不會借給他還賭債。
      陳氏親戚中，唯有陳老二三佬家的二姑娘家富裕，陳老二稱其二姐姐，二姐姐嫁蘆家邊村鄧家，當(dāng)年鄧家七口人，由二姐姐當(dāng)家過日子，家中有近百畝水田，算是比較富裕的。
      前幾天，陳老二來到二姐家，張口就向二姐借24石稻谷，說是急用。陳老二著急，他二姐可不著急，她得弄清借24石稻谷的用處。
      他二姐問道：兄弟，你借這么多稻子做么用嗎？是蓋房子呀還是買田呀？
      陳老二答：二姐，我可急用呀，又蓋房子又要買田呀。
      他二姐又問道：蓋房子你得先買地呀，買田買地都是好事，但這個得你姐夫出面去看田地好不好？還得你姐夫去幫你請人寫田契地契什么的，還得請保人中人呢。
      陳老二答：姐夫忙呀，不難為姐夫了吧。
      他二姐又道：買田買地這么大的事你姐夫再忙也得抽空去幫你。兄弟呀，你辦正亊姐姐支持你，你借這么多稻子也不指望你哪年能還。但是，買田買地你姐夫不但要幫你把關(guān)，稻子也不能由你弄走，我們要把稻子直接給賣家。我講的意思你曉得了吧？
      陳老二無言以對，悶悶不樂的吃完中飯，告辭時跟二姐講他回去落實買田買地的事。
      陳老二回去的路上，心里一直盤算，怎么弄錢還賭債呢，回到村莊也沒有回他那個破爛茅屋里，而是去找了他的狐朋狗友，把借錢的事向他倆傾訴。又把他的計劃講給那二人聽，三人一拍即合。
      又過了二天，三人大搖大擺的來到蘆家邊村，直接到了二姐姐家。姐夫、大外甥等男人下田干活去了，二姐也可能去塘邊洗衣了吧。陳老二嘴里喊二姐、二姐，不見二姐答應(yīng)，只見二外甥、三外甥在家里玩，陳老二進到二姐房間里，將掛在墻上的獵槍摘下，交給另一人。陳老二抱起三外甥，招呼另外二人：走，搶牛去。
      三個30多歲的年輕人，都是不務(wù)正業(yè)，好吃懶做，又嗜賭，組團搶劫，本打算賣了牛錢，除了陳老二還高利貸，一人還能分一筆錢。沒有想到被小日本鬼子抓住，同一天殤命小日本鬼子之手。
   鄧家老三今年87歲仍健在，生活在蘆家邊村東邊，如果與他聊起這件傳奇的事件，那他要點支煙，跟你得好生長聊了。
   2016年，我開始寫我們陳氏家譜，我們移民來江南這支陳氏，高祖、太爺，甚至爺爺輩資料缺乏，又沒有墓碑，我經(jīng)常抽時間找我們陳氏幾位老人聊天，收集有用的信息。
   我?guī)状稳ス埠袜l(xiāng)住今周園附近的本家叔叔家，與其聊天，他出生于1933年，2016年已經(jīng)84歲高齡，2017年下半年突然去世。本家叔叔的爺爺生他父親兄弟五人，祖上家里貧窮，父親兄弟五人僅大伯和他父親娶親成家，三個叔叔因貧困沒有娶到親。在他十歲那年，父親死亡，他父親是生病、還是意外死亡他總也講不清。本家叔叔還講道，父親死后，母親改嫁，他年僅虛十歲，因為他不想當(dāng)拖油瓶為難母親，是大媽收留撫養(yǎng)的他。其大爹好賭成性，常年不顧家，靠大媽一人支撐艱難養(yǎng)活一家人，每天凌晨大媽一個人起來忙碌，油炸一大藍子油條，邁著小腳走村竄戶去賣油條，賣完回來又去地主家?guī)凸?。本家叔叔講起大媽，熱淚盈眶。1950年本家叔叔作為孤兒被保送參了軍，入了黨，1955年復(fù)員回鄉(xiāng)即當(dāng)了村干部。
      我又去找與陳家有親戚關(guān)系的人家與多人聊天，直至2021年，終于揭開了陳老二死亡的真相。我們陳氏移民江南近一百五十年來，解放前一直是貧苦農(nóng)民，大多數(shù)家庭靠在地主家扛長工打短工維持生活，鄧家富有也給了我們陳氏一些家庭很多的幫扶。
      象這種因賭博而結(jié)幫公然搶劫親戚家，因此死亡，都過去80年了的硬傷疤，作為我們陳氏家族來講實在不光彩。如今揭示出來，如果有警示作用，那就是我寫作的一點點現(xiàn)實意義。
         陳維銀文2022年9月6日于南京